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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奇石:“魔罗诗人”读后

“魔罗诗人”读后(四首)
黄奇石 
 
小序:
都说“文章憎命达”、愤怒出诗人。二十一世纪今天的我,忽然想起十九世纪的几位诗人。他们都是被青年鲁迅称为“魔罗诗人”的。当年中国满目疮痍、遍地哀鸿。我知道,鲁迅是愤怒的,才会想起他们。如今中国歌舞升平、倡导和谐,不知为何,我竟也会想起了他们……
 
一、被放逐的“诗魔”
——读拜伦



 

一百年前,在西方你的祖国,
你得到一个“恶魔”的名声。
一百年后,在东方的中国,
鲁迅先生挺身为你辩诬正名:
一篇《摩罗诗力说》,
给予“魔罗诗人”以热烈的赞颂!
啊,无论西方或东方,
都需要“叛逆”扛起黑暗的闸门,
将奴隶们引向民主、自由与光明!……
 
你控诉一切反民主的暴行,
你抨击一切骑在百姓头上的暴君,
才会遭到种种恶毒的诽谤,
才会受到贵族极大的痛恨!
你虽然继承了勋爵的封号,
贵族院却不承认你的身份;
你热爱苏格兰的山川大地,
却在自己的祖国难以安身。
你终于被迫远走异国他乡,
阿尔卑斯山巅留下你孤独的身影……
 
你用生命点燃了自由之火,
将最美的诗句献给了爱情。
你写下《雅典的少女》,
孤身赴希腊参加争取独立的战争。
你倾囊而出组成一支敢死队,
受到拥戴担任远征军总司今。
你精疲力尽,终于倒下了!
只有36岁!啊,多么年轻!
雅典的少女日夜为你哭泣!
爱琴海的涛声至今都把你传颂……
(2022年7月17日。) 
 
二、不朽的诗魂

——读普希金
 


啊,普希金!
俄罗斯不朽的诗魂!
我并未认真拜读你的诗篇,
虽然很早就仰慕你的诗名。
谁都说你是罕见的天才,
谁又明白你历经了多少不幸?
我曾徘徊在莫斯科你的铜像前,
思索着苦难如何铸造伟大的诗人……
 
啊,普希金!
俄罗斯不幸的诗魂!
你的血管里流着摩尔奴隶的血,
贵族的头衔并不能使你屈服于暴君。
一篇《自由颂》使你扬名天下,
歌颂自由的代价是自由与你无缘!
死刑的判决如同晴天霹雳,
罪名是诋毁沙皇、咒骂暴君!
 
虽然你幸运地逃过一死,
不幸却从此与你如影随形。
我不止一次读你的《致大海》,
不懂你为何来去匆匆又难舍难分?
后来终于明白你已失去自由!
当你站在大海的岸边望着——
自由的浪花、自由的海鸟、自由的帆影……
不自由的你却要与自由的大海告别,
踏上流放高加索的布满荆棘的苦难历程……
 
啊,普希金!
俄罗斯过早殒落的巨星!
伟大的诗人未免过于天真,
以为归来后一切都化为烟云。
暴君不仅为你张开了罗网,
也早就为你挖好了陷井——
一个流氓、一次决斗、一声枪响!……
雪地里倒下的是俄罗斯38岁的诗魂!
你敢于为俄罗斯的自由而呼喊,
你也不惜为捍卫荣誉付出生命!
(2022年7月16日) 
 
三、匈牙利的“诗圣”

——读裴多菲
 



你是匈牙利的“诗圣”,
也是匈牙利的“国魂”。
你的《民族之歌》已成了“国歌”,
你献出24岁生命为祖国而战!
你不只是用美丽的诗句,
把你奴隶般的民族呼唤;
你用诗与剑连同你的鲜血,
实现了为自由抛弃生命与爱情的誓言!
 
也是因为鲁迅先生的推荐,
我很早就读过你炽热的诗篇。
“生命诚可贵……”这首《自由与爱情》,
不知激动了多少热血青年?
你心中唯一的太阳是祖国,
月光下你又写下多少爱情诗篇?
你用剑为祖国独立奋勇冲杀,
你献给爱情的则是诗的花环。
 
你一定不会想到,一百年后,
阴谋家们利用你的英名行骗:
“匈牙利裴多菲俱乐部”,
成了臭名昭著的冒险家乐园。
虽然你的祖国历经沧桑巨变,
历史的车轮依然滚滚向前……
当太阳从东方升起的时候,
你的名字、你的诗卷都像太阳一样灿烂……
(2022年7月17日。) 
 
四、最后的诗魔

——读莱蒙托夫
 




在青年鲁迅的“魔罗诗人”中,
你是俄罗斯最后一位“诗魔”。
当你一身戎装、傲立山岩,
连天上的雄鹰也为你着魔……
你《当代英雄》中的主人翁仍是个“多余人”,
俄罗斯诗坛的“当代英雄”除了你和普希金还有哪个?
普希金死后,你写下《诗人之死》,
愤怒的诗在俄罗斯大地上点燃复仇的烈火!……
 
我崇拜诗人却读得不多,
你的诗集我却早就翻过。
你的一首短短的《帆》,
让我梦中也燃烧青春之火……
啊,孤独的帆!
你在无边的大海中寻找什么?
那无畏的孤帆岂不就是你?
你寻找的是风暴而不是平庸的生活!
 
你的一生必然因不屈而不幸,
你的生活也必定充满了坎坷。
自由斗士与封建暴君岂能相容?
你为普希金之死呐喊竟被放逐到高加索!
诗人的鹅毛笔怎敌得过凶手的枪口?
沙皇对你不幸死亡居然幸灾乐祸。
也是一场决斗,你倒在血泊中!
俄罗斯母亲用泪水埋葬她天才的儿子——最后的诗魔!
历史的风暴必将把一切暴君统统埋葬!
不幸的诗人将留下不朽的诗歌!
(2022年7月19日晨构思于枕上。)
 

【附记】
年轻时爱诗却很少读诗,尤其是翻译的外国诗歌(诗是难以翻译的)。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在厦大俄专时,读过莱蒙托夫的俄文原诗《帆》,简洁明了,象征意味很浓。喜爱之余,还曾想试着译成中文。
后“赫秃子”捣乱,俄专撤消,被迫转到中文系。二兄寄来一册《莱蒙托夫诗选》(人民文学社版),未及读完就毕业了。离校前夕,也许是五载芙蓉楼风雨,意气消磨,同室的同学趁我不在,竟将大家的讲义、书籍当废品卖了换荔枝吃。我归来后方知珍藏的《莱蒙托夫诗选》也成了废品卖掉了,心中窝火,却又无可奈何。
许多年后,我在潘家园地摊买到一册同版的《莱蒙托夫诗选》,但已不是二兄所赠那册,至今也没心思再去读它。
(2022年7月19日于西园石且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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