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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之说: 别了,东芝

  今天,2023年12月21日,历史应该记住这一天——拥有148年历史的日本制造企业东芝集团于今日正式退市,结束其自1949年以来的74年上市历程。

  为何一家日本企业的生死存留受到国际媒体与业界的如此关注并冲上热搜?这其中必有其各自视角下的价值关注。

  人们不禁要问:东芝作为日本制造业的代表,近150年的基业,为何轰然倒塌——坠落在时代的星河?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又如何沦落到今天的下场?

  不过,平心而论,尽管今天这家知名的日本企业荣光不再,可能令人唏嘘不已,但我们仍要表示致敬,它毕竟是世界级的长寿企业之一,刷新了基业长青的记录,推动了人类的技术文明与发展,它的那些光辉岁月已经写入历史,它的兴衰也预示着日本国运的某种转折。

  翻开东芝公司尘封的历史,它创立于1875年7月,是日本大型半导体制造商,全球知名的综合机电制造商和解决方案提供者,世界大型综合电子电器企业集团。东芝曾经有多牛?它可是日本最顶尖的科技公司,近150年的发展历程中,创造了无数个日本与世界的第一:日本的第一台洗衣机、第一台冰箱、第一台电视机、第一个电饭锅、第一个电灯泡、全球第一台笔记本电脑……可以说,东芝当年以一己之力仿佛把整个日本带入到了现代社会一般。鼎盛时期的东芝,在全球的影响力比现在的苹果公司还要大得多。在长达7年的时间里,东芝几乎一直统治着全世界的笔记本电脑市场。

  这么牛的公司走下坡路既有内在原因亦有外部因素。众所周知的“东芝事件”,可能是东芝企业厄运的逻辑起点。

  东芝从企业的神坛上坠落,始起于美国的打压。1985年,东芝被曝出违反巴黎统筹委员会禁令,向苏联出售了用于制造潜艇螺旋桨的机床,导致美国海军失去了探测苏联潜艇声纳的优势。这个事件被美国政府视为对国家安全的威胁,美国政府开始对东芝展开调查和制裁。面对美国的指责,东芝最终被迫签署了《美日半导体协议》,限制了日本半导体产品的出口,自此,东芝的扩张受到美国前所未有的挤压,东芝无奈选择了妥协,这是公司命运的一个重大转折点。对于美国的“经济胁迫”,后来的阿尔斯通与华为也复制了东芝的遭遇。

  有分析认为,东芝衰落的另一个原因始于核电业务。2006年,正值全球大力建设核电站时期,东芝以54亿美元天价收购美国西屋电气核电业务,但2011年的福岛核电站泄漏事件导致其订单减少,全球核电站建设也开始停滞,东芝业务遭受极大阻碍。为了掩盖核电业务黑洞,东芝还进行了长达8年的财务造假,这一丑闻于2015年被爆出,当时统计共有1562亿日元的虚报利润,导致东芝道德失血,万劫不复。

  为改善财务状况,2017年东芝接受了多家外国基金入股。其中部分基金通过介入公司经营决策,来谋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由此引发外国股东与东芝经营层之间矛盾日益尖锐,公司治理出现了严重问题。

  此外,公司核心业务“卖卖卖”让公司失去了核心竞争力。

  2016年,美的收购东芝家电业务,获得40年的东芝品牌的全球授权及超过5千项与白色家电相关的专利。同年,佳能收购东芝集团旗下东芝医疗系统株式会社。

  2017年,海信收购东芝所持有的TVS公司股权,TVS公司将成为公司的控股子公司,并将获得东芝电视40年全球品牌授权。

  2018年,贝恩资本牵头的财团完成了对东芝存储器株式会社(TMC)的收购。2018年,东芝将其笔记本电脑业务卖给了夏普……

  今天,中国企业界对于东芝这个“百年老店”的倒下,应有许多反思:

  一是在今天这个大变局的时代,“没有企业大得不能倒!”基业长青不过是“乌托邦”的理想。

  二是没有国家背后的强力保护,没有托底的技术支撑、没有充分的“备胎”,一旦处在美国“经济胁迫”面前,只能选择妥协。但是“越妥协,越糟糕”!今天华为的命运与东芝、阿尔斯通的命运就截然不同。

  三是企业归核化与多元化选择是个“梗”,战略选择逻辑一旦错了,企业的战略风险无可避免。

  四是我们今天可以从东芝上市重组引发的股东与经营层之间的尖锐矛盾中去充分理解任正非关于华为不上市的深层考虑——股东功利主义决策与企业家思维以及公司长远战略有可能产生冲突。

  五是企业创新与技术迭代要与时俱进。否则,趋势会干掉一批时代落伍的企业,比如柯达胶卷之类的。

  六是企业要时常关注营商环境与底层逻辑的变化,其政商关系是一道绕不过去的“坎”,各国都一样。跨国企业必须具备全球化视野与产业核心竞争力以及展开经济外交的驾驭能力。

  七是公司治理永远在路上。说起中国企业与企业家的危机意识,可能再没有比华为和任正非那样具有最强烈和最深刻的认知清醒了,华为早已将“活下去”作为了企业的最高纲领。

  八是我们不必以“看客”的心态对倒下的企业作“壁上观”或“幸灾乐祸”,须知,中国企业的平均寿命大大低于日本企业,稳健经营才是第一位,活着是硬道理!

  九是企业家必须流淌着道德的血液,企业的社会责任感不可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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