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究竟能否“有序”发展?
——六谈对“资本”本性的认识
郝贵生
当今中国思想理论界和媒体刮起一股社会主义要促进“资本”发展的论调。他们认为，资本也是社会主义的生产要素，是社会主义生产关系的一部分，要用矛盾观点认识“资本”问题，资本有“无序”发展的一面，也有“有序”发展的一面。社会主义要为资本设置红绿灯，用红灯抑制资本的无序发展，用绿灯促进资本的有序发展。笔者已经写了五篇谈“资本”本性的文章，今围绕“资本”究竟能否做到“有序发展”六谈“资本”的本性问题。
首先必须指明，我们讨论是马克思主义的基本观点，使用“资本”概念必须是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含义。那种把“资本”等同予物、等同于资金、资产、机器、货币等等都是非马克思主义的观点。资本是否“有序”发展实质就是资本追逐剩余价值和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是否“有序”发展。那种利用物和资产的“有序发展”鼓吹“资本有序发展”是典型的“偷换概念”。
搞清楚资本能否“有序”发展，首先必须搞清楚“有序”的含义。笔者查找辞典解释“有序”发展就是“有秩序”发展。“秩序”是有条理，按步骤发展。但“秩序”又有两种含义一种是客观意义上的“秩序”，因为在辩证法看来，任何事物发展都是偶然与必然的统一。事物的偶然发展就是“无秩序”、无规律的发展。事物发展的偶然性中有必然，也就是偶然性的必然，是有秩序、有规律的发展。没有无秩序、无规律的纯粹偶然性的事物的发展。事物的量变质变规律就是事物发展的有序发展。从这个意义上讲，资本的发展也必然是偶然和必然的统一，是无序和有序的统一。马克思《资本论》揭示的剩余价值规律、资本积累规律就是资本的“有序”的发展，它是独立于人们意识之外的事物客观意义上的发展。
但“秩序”还有另外主观意义上的含义。这种主观意义上的发展就是人的意识支配的实践活动的发展。从这层意义上讲，资本在一个企业内部可以做到有序、有计划、有步骤发展，但资本对于整个社会来说，永远是无序发展，绝对不可能做到“有序”发展。有以下几个原因：
一、“资本”对剩余价值的追求是无止境无穷无尽的
资本的活动归根结底也是人的活动，任何人的活动都有主观能动性、都有目的性。资本的活动也是有目的的活动。资本的本性决定资本活动的目的就是追求剩余价值，而且这种追求剩余价值的目的是无止境的、无穷无尽的。马克思对此有过许多论述。如马克思说，资本家“只有在越来越多地占有抽象财富成为他的活动的唯一动机时，他才作为资本家或作为人格化的、有意志和意识的资本执行职能。因此，绝不能把使用价值看作资本家的直接目的。他的目的也不是取得一次利润，而只是谋取利润的无休止的运动。这种绝对的致富欲，这种价值追逐狂，是资本家和货币贮藏者所共有的。”(《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1972年，第174—175页)“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的动机和决定目的，是资本尽可能多地自行增殖，也就是尽可能多地生产剩余价值，因而也就是资本家尽可能多地剥削劳动力。”(同上，第368页)“资本由于无限度地盲目追逐剩余劳动，象狼一般地贪求剩余劳动，……资本是不管劳动力的寿命长短的。它唯一关心的是在一个工作日内最大限度地使用劳动力。它靠缩短劳动力的寿命来达到这一目的，正象贪得无厌的农场主靠掠夺土地肥力来提高收获量一样。(同上，第294——295页)“在资本主义生产中，工人的劳动量比独立劳动者的劳动量要大得多，因为工人劳动量的大小绝不是由工人的劳动与他的需要的关系决定的，而是由资本对剩余劳动的无限的、无止境的贪求决定的。”《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7卷，1979年，第260页)资本家“作为人格化的资本，他是为生产而生产，想为发财而发财。既然他是资本职能的单纯执行者，即资本主义生产的承担者，他所关心的就是交换价值和它的增加，而不是使用价值和它的数量的增加。他只关心抽象财富的增加，对别人劳动的愈来愈多的占有。他象货币贮藏者一样，完全受发财的绝对欲望支配，所不同的只是，他并不以形成金银财宝的幻想形式来满足这种欲望，而是以形成资本的形式即实际生产的形式来满足这种欲望。”《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6卷(Ⅰ)，1972年，第260页)这种单一的、绝对的、永无止境的、无穷无尽的追逐利润、追逐剩余价值使“资本”的发展不可能停留在一个固定量上，他必须不断地扩大再生产，不断地开辟新的市场，而且永远是是无限的、绝对的、无穷无尽的，没有任何社会力量可以阻止资本家的永无止境的贪得无厌的欲望。整个社会也就不可能做到有秩序、有步骤、有计划的发展。
二、资本的私人占有性决定了其不可能把他人和社会需要摆在第一位
唯物史观认为，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资产阶级永无止境地追求剩余剩余的贪得无厌的欲望是由其资本主义私有制所决定的。资产阶级思想家为了论证资本主义的合理性、永恒性，提出了“人性自私论”和“看不见的手”的思想，即每个人都从自己的利益出发，客观上都会促进他人和社会的发展。资产阶级思想家的人本性自私性理论实质是资产阶级的阶级的自私论思想。资产阶级思想家在人的本质、本性问题上，只看到社会生活中的人都是个别的人，都是追求个人利益的人，看不到人是社会的人。他们虽然看到人与人的相互依赖性，所以必然产生商品经济。但他们只看到社会对个人的依赖性，看不到人对社会的依赖性，也就是看不到社会与个人之间的对立统一关系。个人的发展无疑会促进社会的发展，亚当·斯密的“看不见的手”的思想就是只看到个人从个人利益出发，可能会促进他人和社会的发展。但人与人之间、人与社会之间既有统一相互促进的一面，也有对立、相互排斥的一面。当阶级社会中个人完全从个人、私人利益出发，程度不同甚至完全会触及和侵犯他人和社会的利益，由此必然会产生这种或那种利益上的矛盾，甚至是根本利益上的矛盾。阶级社会中阶级的矛盾就是剥削阶级与大多数人的利益的根本对立。按照唯物史观理论，人既然是社会关系中的人，大多数人的行为动机不可能只考虑个人，也不同程度地会考虑他人利益与社会利益。只有在考虑个人利益的同时，也考虑他人、社会的利益，社会矛盾才可能降低到最低程度。亚当·斯密的所谓“看不见的手”思想是只考虑个人利益，根本不考虑个人利益是否会侵害他人或社会利益。事实上，当一个人只考虑个人利益时他或多或少一定会危害他人或社会利益。亚当·斯密的“看不见的手”思想实质就是资产阶级唯利是图、利己主义阶级本性的表现，是为资产阶级占有工人剩余劳动创造的剩余价值提供理论依据的。而这种价值观根源就是资本主义私有制。从这个意义上说，资产阶级永远做不到真正从他人或社会利益做为出发点和指导思想的，永远做不到根据整个社会的需要组织生产，而只是单纯从自身获取利益的最大化出发。因此就永远存在个人与社会的矛盾而且是根本矛盾。也就永远决定了资产阶级追求资本的本性永远放在他人和社会利益之上，如此不能够按照社会的需要组织生产怎么能够让“资本”在整个社会面前会有计划、有步骤、“有序”的发展呢?如果资本能够“有序”发展，那资本就不是“资本”了，资本运行中的生产力的“物”的要素根本性质就会发生转变，变为“社会主义生产目的”的“要素”了。那么这就不是资本的“有序”发展，而是社会主义公有制条件下的经济的有序发展。
三、“资本”的本性无力改变群众的贫困化和受限制的消费能力
资本的“无序”发展的极其重要的表现就是资本主义社会的经济危机。资本主义社会经济的盲目扩大再生产的同时，必然降低广大劳动者的购买力，降低他们的消费水平。生产和消费之间造成了日益尖锐的对抗性矛盾。这种矛盾发展到一定程度，“资本”生产的商品由于群众无力购买而找不到销路时，社会总产品的实现条件就要遭到猛烈的破坏，于是普遍的生产过剩的危机就会爆发。正如马克思说，“一切真正的危机的最根本的原因，总不外乎群众的贫困和他们的有限的消费，资本主义生产却不顾这种情况而力图发展生产力，好象只有社会的绝对的消费能力才是生产力发展的界限。”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1974年，第548页)恩格斯说，资本主义生产力扩张的时期，“商品的出售，商品资本的实现，从而剩余价值的实现，不是受一般社会的消费需求的限制，而是受大多数人总是处于贫困状态、而且必然总是处于贫困状态的那种社会的消费需求的限制。”(《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4卷，1972年，第352页注)恩格斯还说，正是由于经济危机，贫穷现象到处迅速扩大，财产向少数人手里的集中将因这种危机而加速。也许有同志会说，既然整个社会和群众的消费能力有限，那就直接提高群众的消费能力不就可以避免经济危机了，资本就可以“有序”发展了吗?问题是群众的消费能力有限、群众的贫困化本身就是由于“资本”的剥削压迫本性、资本无穷无尽地占有劳动者的剩余价值造成的。如果资本不断提高劳动者的消费能力，改变群众的贫困化状态，那么“资本”还是资本吗?资本“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的本性不就改变了吗?斯大林谈到这一点时说：“假如资本主义能把工人的工资提高几倍，假如它能够大大改善农民的物资生活状况。假如它大大提高千百万劳动者的购买力并扩大国内市场的容量，那么它就能解决这个危机。但如果是这样的话，资本主义就不成为资本主义了。”(《斯大林全集》的10卷，第46页)如中国当今房地产市场而言，一方面是各地方大量空置房存在，个别地方还炸毁了部分空置房，另一方面群众的购房能力下降，导致许多人因购买商品房而贫困程度加剧。这种以赚取剩余价值为目的的“房地产”市场能够“有序”发展吗?
四、资本主义的所谓“自我调节”永远是暂时的、局部的、相对的
也许有人认为，资本主义的“资本”市场，也发现了经济危机这种经济现象，它们也会不断总结、不断调整、不断改革，二次大战后典型的资本主义国家也自觉不自觉地汲取社会主义国家的“计划经济”的某些成分，会使“资本”可能会做到“有序”发展。完全错了。
每次经济危机之后，迫使资本家缩小生产规模，解雇大批工人，缩短开工时间，使成千上万的工人陷入失业和半失业状态，大批工人失业又为资本家提供了进一步压低工人工资的条件。工人的的工资水平和工资总额便急剧下降，商品销售市场竞争空前加剧，消费群众的购买力、社会整体购买力进一步下降，一些中小企业经受不住经济危机的打击而纷纷破产。在危机阶段，许多工商业销售困难而不能按期偿还债务，又会引起整个资本主义支付关系的紧张，引起货币信用的危机，从商品的经济危机发展到金融危机。再导致许多中小企业、中小银行破产。但是，由于资本还要最大限度追逐剩余价值，还是要继续盲目地扩大再生产。如马克思说：“生产资本愈增殖，它就必然更加盲目地为市场生产，生产愈益超过了消费，供应愈益力图扩大需求，由于这一切，危机的发生也就愈益频繁而且愈益猛烈。另一方面，每一次危机又加速了资本的集中，扩大了无产阶级的队伍。这样，随着生产资本的增殖，工人之间的竞争便在更大的程度上加剧起来。大家的劳动报酬都减少了，而一些人的劳动强度也增加了”。(《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卷，1958年，第452页)经济危机之后的资本市场也会在一定程度上进行调节和调整，但其结果总是暂时、局部的，经济危机经历了危机、萧条、复苏、再到新的高涨阶段，整个资本主义经济似乎又呈现出一片繁荣景象。但在这种繁荣的过程中，也早已埋下新的危机的种子，资本主义越发展，市场的无政府状态就越加强，资本家对工人的剥削就越加重，各种社会矛盾更加尖锐激烈，新的经济危机继续会突然爆发。这就是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周期性特征。实质上就是恩格斯在《反杜林论》第三编社会主义编第二节“理论”部分中详细揭示的资本主义社会的“社会化生产和资本主义占有的不相容性”的典型表现，是资本的“无序”性发展的典型表现。
五、解决资本“无序”发展的根本途径不是资本的“有序”发展，而是社会主义公有制和有计划按比例发展
解决资本“无序”发展的根本途径就是资本主义制度由生产资料公有制所取代。所以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第24章结尾中说，剥夺者要被剥夺，资本主义私有制要为社会主义所否定，这种否定不是重新建立私有制，而是在资本主义时代的成就的基础上，也就是说，建立“在协作和对土地及靠劳动本身生产的生产资料的共同占有的基础上”(《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1972年，第832页)的社会主义公有制度，建立在整个社会有计划按比例发展的基础上才能做到。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用雷电的破坏力与被驯服的电之间的区别为例，说明资本的“无序”发展造成的经济危机及对社会的破坏力如同自然界中的雷电的破坏力一样，人们要制服资本的“无序”发展就像驯服雷电的破坏力一样，就只有铲除资本“无序”发展的条件即资本主义私有制和资本对剩余价值的贪得无厌的追求，那就只有整个社会占有生产资料进行有计划发展。所以恩格斯说，资本的“本性一旦被理解，它就会在联合起来的生产者手中从魔鬼似的统治者变成顺从的奴仆。这里的区别正像雷电中的电的破坏力同电报机和弧光灯的被驯服的电之间的区别一样，正像火灾同供人使用的火之间的区别一样。当人们按照今天的生产力终于被认识了的本性来对待这种生产力的时候，社会的生产无政府状态就让位于按照社会总体和每个成员的需要对生产进行的社会的有计划的调节。那时，资本主义的占有方式，即产品起初奴役生产者而后又奴役占有者的占有方式，就让位于那种以现代生产资料的本性为基础的产品占有方式：一方面由社会直接占有，作为维持和扩大生产的资料，另一方面由个人直接占有，作为生活资料和享受资料。”《《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1995年，第630页)恩格斯还说，把生产资料从资本主义桎梏下解放出来，“是生产力不断地加速发展的唯一先决条件，因而也是生产本身实际上无限增长的唯一先决条件。……生产资料由社会占有，不仅会消除生产的现存的人为障碍，而且还会消除生产力和产品的有形的浪费和破坏，这种浪费和破坏在目前是生产的无法摆脱的伴侣，并且在危机时期达到顶点。此外，这种占有还由于消除了现在的统治阶级及其政治代表的穷奢极欲的挥霍而为全社会节省出大量的生产资料和产品。通过社会生产，不仅可能保证一切社会成员有富足的和一天比一天充裕的物质生活，而且还可能保证他们的体力和智力获得充分的自由的发展和运用，这种可能性现在第一次出现了，但它确实是出现了。”(同上，第633页)“一旦社会占有了生产资料，商品生产就将被消除，而产品对生产者的统治也将随之消除。社会生产内部的无政府状态将为有计划的自觉的组织所代替。”(同上，第633页)十月革命后的原苏联和新中国最初的几十年由于建立生产资料的社会主义公有制和计划经济体制，就基本消灭了资本及其“无序”发展，使整个社会经济、政治、文化得到了极其迅速的发展。
综上所述，从社会的角度讲，“资本有序发展”完全不是社会发展的客观现象，“资本有序发展“完全是某些权力者和某些学者主观捏造出来的唯心主义、形而上学概念，如同风马牛不相及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概念一样。以“资本”为本质特征的资本主义社会根本不存在“资本有序发展”，与资本主义根本对立的消灭“资本”现象的社会主义更何谈“资本有序发展”呢?当今中国某些人竭力鼓吹要为资本在中国的“有序”发展开绿灯，实则是借口“有序”为名，为资本的“无序”发展大开绿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如果说，一个时期他们还打着“特色社会主义”旗号欺骗人民，今天则赤裸裸公开祭起“资本”的大旗，公开要在无数流血牺牲的革命前辈、革命先烈换来的新中国大地上复辟资本主义。螳臂当车，自不量力。在毛泽东思想哺育起来的中国共产党人和人民群众面前他们必然会碰得头破血流!
2022年8月24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