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对中国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年份,对毛主席更是极其孤独的一年。
新中国成立了,革命胜利了,人民欢呼,可毛主席却并没真正开心,因为他在深思社会主义建设问题,在思考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如何始终保持共产党的干部为人民服务,如何真正确保人民当家作主的重大问题。
1965年国庆,毛主席走上天安门城楼,那时的他正要做出在他作为革命领袖的一生中也许是最关键和最大胆的决定——无产阶级文化D革命。就是为了恢复革命的纯洁性,为了改造人的世界观,让群众广泛地参加到革命中来。
因为随着无产阶级革命实践不断深入,毛主席深深感觉到:社会主义革命,就是人的革命,就是人性的革命,就是人的世界观的革命,就是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世界观的阶级斗争。
具有无产阶级世界观的人,就坚决走社会主义道路。
具有资产阶级世界观的人,就要走资本主义道路。
这就是资产阶级要按照资产阶级的世界观改造世界,无产阶级要按照无产阶级的世界观改造世界。
想到这里,这场无产阶级的文化革命已经开始了一年多了,面对革命实际,毛主席说我自信但又不很自信。
自信的是少年时的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自信的是革命胜利的经验,自信的是人民群众愿意走社会主义道路。更自信的是虽然年纪大了,但毛主席依旧心怀革命青春,革命热情,从不坐享其成,以为天下太平。更自信的是这次文化革命,是群众自觉地参与到革命浪潮中来,从阶级斗争中开展“斗批改”,群众自己教育自己,自己解放自己,人民万岁,永远不死,这场革命就永远失败,暂时的挫折,被破坏,失败也就没什么可担忧的。
毛主席的自信是与生俱来,是源于他解放全世界劳苦大众的大志向至死不变的坚守和实践。
但又不很自信。毛主席自己说,总觉得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我就变成这样的大王了。但也不是折中主义,在我身上有些虎气,是为主,也有些猴气,是为次。真正理解社会主义道路,要坚持走社会主义道路的是极少数,真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因此,他会被误解,会被排挤,会被孤立,会极其孤独。
就像他自己说的,“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阳春白雪,和者盖寡。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这后两句,正是指我。”
随着文化革命的发展,当年为了共同信仰而并肩战斗的人,也不理解了,也出现了严重分歧。比如关于“包产到户”与合作化的斗争严重地反映到了党内,一些人开始搞不清状况了,甚至模糊阶级,搞阶级斗争熄灭论,公私溶化论,群众落后论,党内折中论,入党做官论,做官发财论等非无产阶级思想沉渣泛起。根本上还是两条路线,两条道路的斗争。两条道路斗争(“谁战胜谁”?)(全集)
毛主席很不自信,是他十分清醒,有些人把他吹的太高,人民群众容易被蒙蔽,“我历来不相信,我那几本小书,有那样大的神通。现在经他一吹,全党全国都吹起来了,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是被他们逼上梁山的,看来不同意他们不行了。”这种境况下,群众能不能真正实现自我教育,能不能真正擦亮眼睛识别坏人,不要被坏人钻了空子,能不能始终清晰这场文化革命的斗争目标——斗走资派和官僚主义者阶级和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等一小撮。而不被转移斗争目标,甚至四面出击,扩大化。群众能不能坚持文斗而不武斗,触及灵魂而不消灭肉体。
毛主席甚至那些高呼万岁的人中有的是真心实意的,有的是别有用心的,也有的是跟着别人喊的。
他知道现在不能公开这些,不能泼革命群众的冷水,只能自己被逼上梁山,不然就是帮了右派。
人贵有自知之明。毛主席当然对自己,对革命实际有着清醒的认识——把他个人简直吹的神乎其神。他们的本意,为了打鬼,事物总是要走向反面的,吹得越高,跌得越重,我是准备跌得粉碎的。那也没什么要紧,物质不灭,不过粉碎罢了。
我想这就是毛主席不很自信的地方。真的是,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人要解剖自己严于解剖他人,这是在跌了几跤之后,才能注意到的。
“可是同志们往往不自信(社会主义道路必胜),我是自信而又有些不自信。”这是他最最担忧的。
毛主席不很自信的还有他懂得生死辩证法,他个人迟早要失去,而社会主义事业的接班人呢?他深深知道,右派们会利用他的话题去企图永远高举黑旗的,但是这样一做,他们就倒霉了。
他也深刻洞察,中国如发生资产阶级复辟,他们也是不得安宁的,很可能是短命的,因为代表百分之九十以上人民利益的一切革命者是不会容忍的。那时右派可能利用我的话得势于一时,左派则一定会利用我的另一些话组织起来,将右派打倒。
这就是历史的辩证法,阶级斗争的规律。
他自信的是这场文化革命,就是一次认真的演习,一次全国性的演习。凡是右派越嚣张的地方,他们失败就越惨,左派就越起劲。左派、右派和动摇不定的中间派,都会得到各自的教训。牛鬼蛇神会跑出来,但不是一次就能打完,需要多次。
他很不自信,就是深知历史周期律,有些地方,根深蒂固,一朝覆灭难。有些机关,盘根错节,倾刻瓦解难。
这正是毛主席的自信又不很自信的孤独,一种伟大的孤独。
他本可以就此功成身退,赢得生前身后名,他任意的一项功绩足以让他流芳百世,千古垂名,让历史记住,让中国人民记住,更让全世界人民记住他。但他最后“失败了”。
因为这次他的敌人不再是军阀,不再是官僚买办,不再是帝国主义,他面对的是当年一道同他干革命的战友,面对的叫历史周期律。
他不怕跌得粉碎,笑谈死亡是辩证法的胜利。当他年事已高,却喊出重上井冈山时,当他不想看着自己和无数烈士的鲜血换来的新人间变了颜色时。
他写出:人民胜利今何在?满路新贵满目衰。
他年少时说过,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
或许在其他屠龙者变为恶龙的时候,只有他还是那个从湘潭走出来的初心至坚至死不改的屠龙少年。
他自信又不很自信,根本就在于他坚信:
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